崔莉律师接受成都高新区融媒体中心采访
崔莉，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京师（成都）律师事务所联合创始人，北京元宇科幻未来技术研究院法律顾问，成都市科幻协会知识产权专家顾问，《中国科幻产业知识产权保护实务》主编，《中国科幻发展年鉴2023》作者，《赢在新三板》主编，《环球市场信息导报》封面人物，获奖律政系列剧《麻辣律师团》总编剧、制片人。
2023成都世界科幻大会召开前夕，成都高新区融媒体中心记者专访了北京元宇科幻未来技术研究院法律顾问、成都市科幻协会知识产权专家顾问崔莉。北京元宇科幻未来技术研究院院长为刘慈欣，崔莉作为研究院法律顾问，长期致力于科幻产业知识产权领域的理论研究和实务运用，代理过多起知识产权案件，积累了丰富的理论和实线经验。
现全文刊发崔莉律师采访稿，听听她对成都打造“科幻之都”的理解，及对成都高新区创业者在知识产权保护和运营上的建议。
问：首先想请您谈谈您对成都的印象，觉得成都科幻产业的发展环境如何？
成都印象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这样朴实又温暖的歌词和深情的旋律来自赵雷的那首《成都》。是啊，谁不喜欢成都呢？不但我喜欢，其他人也喜欢成都。成都人的幸福洋溢在脸上、喜悦在心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已经不满足只是来成都旅游，更多的人则干脆选择定居在成都工作和生活！
近年来，从国家到四川省再到成都市，都制定了一系列的大力发展川渝经济圈的政策和举措，加上成都人的辛勤努力，使得成都愈发充满了独特的魅力和广泛的影响力，特别是世界科幻大会的召开，使世界都听到了成都的最强音。
于我而言，我最喜欢成都的是，成都的文化氛围浓厚：既古老，又现代，既有深厚的传统文化，更有面向未来的文化等。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氛围都十分浓厚。比如，传统文化里的三国文化，唐诗文化，比如现代文化中的科幻文化，二次元文化等。
成都科幻产业发展环境
对于中国而言，成都科幻产业的发展环境十分优越，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基础条件。成都应借世界科幻大会之势，扬鞭起航，将成都尽早建成真正的科幻文化之都、科幻产业之都。
第一，成都有《科幻世界》杂志，积淀了四十多年全国最优秀的科幻作品，成为中国长期以来最主要的科幻原创基地、科幻大本营。大家知道，科幻作为内容产业，具有强烈的IP属性。科幻文学是科幻产业的基石，许多爆火的科幻IP都是由科幻文学、动漫作品衍生而来。1979年创刊于成都的《科幻世界》，作为最早连载《三体》的杂志，成为了成都乃至中国科幻产业的开端。由于《科幻世界》杂志的存在和耕耘，成都也成为全国科幻文化氛围最浓厚的城市，也是科幻迷活动最活跃的城市。
第二，成都的科幻创业者和创业机构非常多，也是未来科幻产业发展的生力军。
第三，成都还有世界科幻公园和成都科学(科幻)馆。
成都在科幻产业领域的探索也将进入“快车道”。成都正在链接全球优质科幻资源，招引一批有影响力和示范带动力的科幻领军企业、科幻人才团队和科技创新平台落地高新区、郫都区，助力成都建设科幻产业高地。
世界科幻大会即将召开，这对成都的影响是前所未有的，史无前例的。这是中国科幻历史上里程碑式意义的大事件。这样的世界级科幻盛会的举办，给成都带来的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的影响都是不言而喻的。
相信成都一定会抓住这次难遇的机遇，打造出“科幻之都”新名片。
当然，我们也应清醒地看到，成都的科幻文化很繁荣，但科幻产业发展仍在初级阶段，因此，如何在政府的政策引导下、顶级科幻IP的引领下，加快实现科幻产业生态圈的繁荣发展。
问：您之前是否到过成都高新区，目前，成都高新区正在加快建设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一流科技园区，这里的科创氛围浓厚，您觉得科技创新与科幻产业的关系如何？如何利用科技创新要素，激发科幻产业的发展活力。
科技创新与科幻产业的关系
是的，我们京师（成都）律所就坐落在成都高新区。
建设世界科技强国，是党中央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作为国务院正式认定的首批国家级高新区之一，成都高新区持续提升创新发展能力，先后获批“建设世界一流高科技园区”试点、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
目前，成都高新区已经形成电子信息、生物医药、以数字经济为代表的新经济三大主导产业集群，上市企业数量位居全国高新区前列、西部地区第一。
科技创新与科幻产业是互相借力、相辅相成的关系。
科幻是文化和科技的融合，科幻产业是以科学精神和想象力文化为内核，以科技创新和影视工业化生产为支撑，以科学化叙事、视听化体验、沉浸式场景为载体，提供科技传播和文化消费服务的新兴产业。科幻与科创的完美结合，能带来成都乃至中国多领域的巨大发展。
文化和科技的融合性，是科幻产业的显著特征。从早期的科幻出版产业，到新世纪以来繁荣发展的科幻影视产业，再到科幻主题的乐园、文娱、会展、演出等新兴产业，科幻产业从虚拟空间的媒介想象，向现实空间的沉浸体验延伸。同时，产业边界还具有延展性。文化产业、科技研发服务、科普科幻教育等，已经呈现出多元业态和跨界发展。
问：您在中国科幻大会中国科幻产业高峰论坛上曾作主题演讲，提出“以知识产权之盾护科幻产业腾飞”，成都高新区文创公司众多，尤其对于初创团队，如何利用知识产权保护，维护自身利益，护航企业发展。
创业团队如何保护和运营知识产权
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知识产权强国建设纲要（2021－2035年）》指出：中国进入新的发展阶段。知识产权作为国家发展战略性资源和国际竞争力核心要素的作用更加凸显；全社会知识产权意识、知识产权保护效果，大幅提高；运用效益显著提升；国际影响力显著提升；涌现出一批知识产权竞争力较强的市场主体。
在司法领域，进行知识产权民事、刑事、行政案件“三合一”审判机制改革；加强技术调查官队伍建设，确保案件审判质效；统一知识产权司法裁判标准和法律适用，完善裁判规则；加大知识产权刑事打击力度。
但是，文创产业包括科幻产业，并没有形成一批知识产权竞争力较强的市场主体，对知名品牌、精品版权的保护严重不足。这也正是我们的商机。
文创公司以及初创团队在知识产权保护与运营应主要加强以下举措。
举措一：重视重视再重视——强化知识产权的保护意识。
举措二：拥有强大的专业法务团队。国际知名企业无一例外都会拥有专门的维权团队，全程维权，并视为重中之重。他们很清楚：如知识产权保护不力，自身辛苦所得的商业价值就会轻易被他人窃取、滥用，轻则品牌估值缩水，重则影响企业存续。
举措三：产出并拥有更多的优质IP。包括：1.知识产权的设计与申请；2.多版本，且及时登记版权；3.不断推陈出新角色形象；4.及时办理知识产权的版权登记；5.版权的保护贯穿全产业链，音乐、服装、声音乃至作品的上下游产业中涉及电影版权的玩具、图书、游戏、文旅地产（乐园）等均包含在其版权保护的范围内。减少因于版权保护期限受到的不利影响，发挥版权价值最大化。6.巧用商标，全面覆盖保护IP。版权保护期届满后，作品进入到公共领域。但商标到期后可再作续展，从而延长保护期。故除版权外，为更多或所有的角色卡通人物图案及名称申请商标，可以考虑将核心形象全类注册。
举措四：优化知识产权运营。包括：1.建立完备的合同版本、签订、实施及管理制度（合同起草权，管辖，违约责任）；2.注重宣传，特别是对最新形象的宣传，将诸多角色、形象等IP散播、扩展到各种平台；3. 版权运营主宰一切，通过品牌授权等方式营收，挖掘IP形象的延伸价值，增加知识产权承载的价值；4. 打造完整产业链是核心（影视作品——推广宣传——乐园文旅等衍生品开发），在各个环节形成产业联动，协同运作，充分发挥知识产权的价值。
举措五：并购是企业腾飞的必经之路。科幻产业发展也是如此。要善用巧用资本运作方式，收购或被收购知名科幻IP工作室、科幻高科技公司、著名影视品牌公司等。加快并购步伐，搭上资本的快车。
举措六：无论侵权者行为及影响力大或小，零容忍，予以坚决打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证据，证据，还是证据。
我认为，文创公司及文创团队应未雨绸缪，将知识产权保护的理念牢记于心、付诸于行。须手执法律之剑，身披法律之甲，披荆斩棘，无惧前行，从追随者变为时代的引领者！
问：当前，“元宇宙”是全球网络热词，成为各行业关注重点。成都高新区也成立了数字经济与元宇宙科创联盟，您觉得将来元宇宙会以怎样的场景落地，元宇宙会如何影响数字文创和科幻产业，将如何开拓商业路径，其中机遇是什么，带来的挑战又在何处？
对于元宇宙的理解
对于元宇宙，理解的方式和角度很多。
我个人的看法是，元宇宙概念的根本，在于要建立一个具备足够规模的数字化空间，作为现实世界的一个衍生品，让人们可以同时生活在两个甚至多个紧密联系的世界里，打破现实和虚拟的边界，最终为人类提供更丰富的生活方式。
而想要让这样的梦想落地，相关的技术其实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如何让现实世界的人，尤其是拥有更多决策权的那部分人，不仅认可元宇宙的价值，还要相信元宇宙的风险可以控制。现在咱们谈价值谈得很多了，可要谈到风险，往往只能闪烁其词，因为大家摸不清风险，更提不出对策。
事实上，风险和对策都在法律里：虚拟世界的规则如何跟现实匹配，并用法律形成约束？虚拟世界生产的价值，如何用现实世界的逻辑去理解，并且还是用法律进行约束？等等。如果我们还像过去新兴科技行业的发展那样，先野蛮生长，然后等着法律来追赶我们，那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因为元宇宙技术在世界范围内都还远谈不上成熟，想要等到技术发展能够倒逼法律修订，不知道现在正在奋发图强的企业，有多少真能熬得起。
所以现在咱们要做的，是在技术尚不成熟的阶段，就先想清楚风险，用技术和法律双管齐下去预防，这样才能得到社会各界的信任与支持，破除很多潜在的阻碍，从而让产业更早落地。
问：您在不久前荣任北京元宇科幻技术研究院法律顾问，在刘慈欣院长的领导下，北京元宇科幻技术研究院致力于扩大科技文化影响力，推动我国科幻与未来技术的繁荣发展，研究院开发制作的微电影《哪吒》斩获多项荣誉。2019年，国产动画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引爆票房获不俗口碑，其出品方成都可可豆动画影视有限公司就在成都高新区，除了影视作品，您觉得科幻+传统文化还可以碰撞出哪些火花？中国科幻可以从传统文化这座“富矿”中挖掘出哪些独特创意。
中国科幻与传统文化的碰撞
在中国科幻作品全球化的进程中，中国传统文化必将表现出强有力的领导力和渗透力。中国文化古老、悠久、文明而又极具中式浪漫，中国科幻承载着浪漫的中式文化，塑造东方科幻故事价值观，让中国科幻在世界科幻中实现中国文化自信。我们喜爱的《流浪地球》，就是宇宙级愚公移山的浪漫，彰显了责任，彰显了大爱。
可以与游戏结合，打造出具有中国特色的科幻游戏，让人们在游戏中认识中国文化、中国建筑、体验中国风科幻虚拟世界；
也可以与教育结合，学校可以增开科幻课，在各地的科技博物馆中增设科幻馆，培养学生对科幻的兴趣，让中国科幻成为中国文化中有机组成的一部分，从小培养孩子们的科幻思维；
还可以在蕴含着中国古文化的特色城市、景区设立科幻体验馆，沉浸式体验中国传统文化+科幻场景；还可以设立一些科幻主题公园等等。
从传统文化中挖掘独特创意
传统文化与未来文化的交织，一定有结合点。
中国传统文化是一座“富矿”中，有太多的值得科幻人挖掘的创意——这其中包括传统故事、传统习俗、传统节日、国画、茶道等等。这些故事和元素都可以与科幻作品相结合。我们的祖先一直在探索未来。我们要体现的，归根到底是中国精神。
所以，我觉得，传统文化+科幻可以碰撞出更多的火花，也能挖掘出更多的独特的创意。让传统文化插上科幻文化的翅膀飞翔吧！
图片：陈堃
整理/编辑：向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