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朵小红花

2024-03-08 07:36:05 

□崔英春

正月二十早上,阿苍发来一张刚跑完步的截图,并正式宣布,从今天起坚持跑步,要跑掉高血脂!这一天,亦是她的生日。在只有我们四个的群里,我、阿赵、阿丽为阿苍点赞,分别送上一朵小红花,祝她生日快乐!从此,我们统统跨入五十三岁的门槛。阿丽去年腊月第一个完成晋级,然后是我和阿赵分别在大年初九和正月十五过完生日,最后一个是阿苍。

岁月不居,时不我待。我们开始恢复不带家属的只有四个人的小聚,常在某个工作日的早上一拍即合,然后中午去吃那家只有四张桌的铁锅炖。铁锅炖在小街深处,小街在厂区深处,远离繁华城市,紧邻工作单位,出门不远即到。小街上充满烟火气,家家好吃不贵,在油田各厂生活区中也算小有名气。远在33年前,刚参加工作时,我们就开始在这一带活动,若有外厂同学来,肯定要在此欢聚。一年又一年,一家家小店留下我们的欢声笑语。

开饭了,大铁锅里鲤鱼鲶鱼粉条咕咕嘟嘟,热气腾腾,四位女食客叽叽喳喳,热火朝天。我们的发言永远是无序的,表情永远是欢乐的,讨论的话题永远是海阔天空的,说到正在热映的某个女星成功减肥的励志电影,就连女店主也忍不住要加入说说看法,越说越欢乐,搞的四个人吃饭倒像是四十个人似的。

在别人眼里,我们是退休在即的老大姐,在彼此眼里,我们都还是十八岁的女同学,同时变老的妙处就是好像都没老。所以,吃什么不重要,在哪吃也不重要,跟谁吃很重要。于是,我们把每次小聚都聚成一次疗愈,便找回和风轻抚、阳光普照的心境,总有一朵隐形的小红花保持着盛放之姿,不惧岁月老去。

我们四个相识于1989年秋天的大庆石油学校。那年刚入学,差不多都是十八岁。十八岁的我们可真挺忙的,阿赵忙着当学霸,学霸就是休了大半学期的病假,依然霸着期末考试全班第一名的位置。阿丽忙着美丽,身材高挑,明眸善睐,裙摆飘飘,一顾倾班,再顾倾校。阿苍忙着欢乐,黑里透亮的皮肤,大咧咧的性格和浓厚的文艺细胞,甩着一条欢天喜地的马尾辫,又是韵律操、又是集体舞,简直无所不能。而我呢,忙着写诗,终日陶醉在朗诵会上和文学社里。

两年后的夏天,我们迎来毕业季。校园的操场上,十多台大客车一字排开,把刚参加完毕业典礼的同学们送向四面八方。我、阿苍、阿赵被同一台大客车拉走并在同一个地方被“卸货”。

半年后,阿丽从外厂调入与我们仨会合。此后,我们四个全部在大庆油田萨尔图北部开发区扎根,再没有分开。恋爱、结婚、生子,甚至搬家换房都是同步。

我最早住在萨北村,她们有的住在八一村,有的住在拥军村。1995年夏天,我坐月子,阿赵抱着刚满三个月的女儿小钰,下小客车再步行穿过一个楼区来下奶;她们仨的孩子在同一所幼儿园,年轻妈妈工作忙得很,上井检查,没时间接孩子,就派一个妈妈把孩子们“打包”接回来。阿丽买房钱不凑手,阿苍毫不犹豫地把自家存折连同身份证一股脑塞给她。转年,阿苍换房用钱,阿丽和爱人又慷慨相助……

工作上,和大多数中专校友一样,她们仨在基层做技术工作,阿赵在矿地质队搞资料统计分析,阿丽是采油队资深技术员,阿苍成了厂专业技术骨干带头人,整天忙着跑现场,抓管理。我搞政工,尽情地写啊写啊常写得热泪盈眶。我常想,这片热土之所以热辣滚烫,正是因为有无数个平凡人为她豪掷全部青春。

生活的车轮滚滚向前,每次见面,总要通报各方消息。谁家乔迁新居,谁家买了新车,谁家孩子考学、就业、结婚,谁家准备自驾游出远门,或者研究一下找个假期组团去放飞。我们生日大都在正月,常遇上春节、情人节、三八节,索性四家人凑在一起过。这一天,四个女生每人会收到一支红玫瑰,就像曾经火红的青春。举着小红花的我们嘻嘻哈哈挨在一起,任由爱人和孩子们给拍照。年复一年,“送你一朵小红花”成了传统节目,我们也成了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小红花见证了绵长的日子,也见证了无论多少岁的笑容依然是十八岁的笑容,至真、至诚、至纯。 

(作者系采油三厂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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